第2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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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玲瓏手捏著買來的新胭脂盒，不時偷瞄身側的葉梓妤。
她們就在長街上無目的地逛，也不說話。
她再不說話，就要憋死了，她清清嗓子：“葉小姐。”
“嗯。”葉梓妤輕應了一聲。
“你讓我陪你逛胥楓城，可我們在長街已經走了很久了，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？我直接帶你去。”
葉梓妤的請求真的是獨特，她一個葉府小姐，還要讓人帶著她逛。
“哪兒能一邊逛胥楓城，一邊吃東西呢？”葉梓妤輕聲道。
她來胥楓城有好一段時日了，與萬二品千金鬧掰了後，她也沒和其他名門千金見過面，除了魏玲瓏，她一時也想不到其他人。
魏玲瓏抿了抿唇，仔細想，忽地想到了：“我知道！哪兒能一邊看遍胥楓城，一邊不耽誤吃美食。”
魏玲瓏走在前頭，率先跳上一小艘畫船，轉過身，朝葉梓妤伸手。
坐著船，既不用走路，又能看風景，還能吃上美食。
葉梓妤瞧著她，緩緩將手遞到她手裏，邁出步子慢慢踩上船頭。
“小心。”魏玲瓏手不敢松，等葉梓妤站穩後，她才敢松手。
“第一次坐船？”她對周邊一切好奇的樣子，讓魏玲瓏不由問道。
小縵手挽上葉梓妤的胳膊，著急為自家小姐解釋：“我家小姐怎麽可能沒坐過船？”
“坐過遠船，像這種沿著城裏水線行進的船沒坐過，”葉梓妤站在桅桿下，“這船會在哪停？”
“從東頭到西頭圓場，”魏玲瓏手指一塊攤販幌子，“葉小姐，你瞧見那鋪子嗎？這家浮元子味道真的不錯，你下次有機會可要嘗嘗。”
葉梓妤站在原地，看著魏玲瓏從左跳到右，興致頗高，給她介紹胥楓城好吃的，好玩的，巨細到一條街上的相鄰的布莊，哪一間布莊的料子最好最舒服，價錢還合適。
小縵聽得入迷：“魏小姐你知道好多啊。”
魏玲瓏得意起來，食指撥了撥額角的發絲：“那當然！我小時候就在胥楓城滿城跑了，胥楓城哪個旮旯地我都知道。”
魏玲瓏走上前，拉著葉梓妤進船艙，坐船游玩特有的戲水宴已經擺好。
滿滿的一方桌，從主菜到果盤，少說也有十幾個菜。
“一邊游船看風景，一邊吃東西，兩不耽誤，”魏玲瓏拿起一顆果脯塞進葉梓妤嘴巴裏，“你嘗嘗。”
葉梓妤輕嚼幾下，酸酸甜甜：“嗯，好吃。”
魏玲瓏拿起一顆果脯，又抓了一塊花餅：“這都花了銀子，可不能浪費了。”
小縵瞧魏玲瓏吃起來狼吞虎咽的，趕忙替小姐多拿了兩塊梨花餅，生怕小姐沒得吃：“小姐，你都吃點。”
魏玲瓏吃得正香，眼尖瞧見岸上站著的人，嘴巴裏的糕餅屑都噴了出來，小縵嫌棄地掏出帕子擋著，生怕濺到小姐衣服上。
“還擦什麽，快蹲下！”魏玲瓏伸手抓住葉梓妤，讓她蹲下，還眼神示意小縵趕緊蹲下，別讓人瞧見了。
“怎麽了！”小縵迅速蹲下，手揪著葉梓妤的衣衫。
“凨起堯！”正站在岸上與方才攤販打交道的人不正是凨起堯嗎！
魏玲瓏微仰起頭，偷瞧一眼，他難道又折回去讓人宰他？
“十六殿下？”小縵偷站起身，“小姐，真是十六殿下！”
“別讓他們看見我們。”指不定他就在跟蹤她們呢，不然她們逛了胥楓城半圈，又從東頭上了船，她們怎麽還能碰著他呢？
小縵越來越糊塗了：“魏小姐，你不是和十六殿下有婚約嗎？”
“呸呸呸，”魏玲瓏撇清和他的關系，“我和他沒有婚約。”
王上只是有意讓他們成親，還沒下婚書呢，八字都沒一撇。
“我和他不可能成親的。”
葉梓妤忍不住問她：“你不喜歡十六殿下？”
魏玲瓏搖頭。
葉梓妤手指輕蜷，攥著衣衫，還想再問，可話剛到嘴邊，游船忽地一晃，桌上的瓷盤摔落在地，糕餅散落一地。
這船晃的力度，一定是有人故意撞了她們的船。
魏玲瓏弓著身子，摸到船艙外，一眼就瞧見了另一艘船上的人。
是萬二品千金。
她搖著一柄做工精致的絹扇，昂頭挺胸站在船頭，靠著豐腴的身材將身後的兩位姑娘擋得嚴嚴實實。
“葉梓妤，你真是好心機啊，前腳剛和我們鬧掰了，後腳就和魏玲瓏混在一起，”萬二品千金語調升高，“都說人往高處走，葉梓妤你怎麽和水一樣，要往低處流呢。”
魏玲瓏忍不下去。
上回在大典，阿齊就不該攔她，就應該讓她好好教訓她！
“魏小姐，算了。”葉梓妤急忙拉住她，她不想惹出麻煩。
“不能算，”魏玲瓏捋起衣袖，將買的胭脂盒交給葉梓妤，“你替我拿好了，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給她個教訓，不然她會以為我們好欺負。”
“魏小姐，你……”葉梓妤手攥著胭脂盒，攔不住她。
萬二品千金一瞧魏玲瓏來勢洶洶，立刻慫了，往後退了一步，手拍著扇子：“船夫！快開船！”
遲了，魏玲瓏已經一躍跳到了對船上。
“啊！魏大將軍的女兒要欺負人了！”萬二品千金開嗓，慌得連扇子不要了。
見狀，站在萬二品千金身後的兩位姑娘識趣躲回船艙去了。
沒人幫忙，萬二品千金也沒了方才叫囂的氣勢：“魏玲瓏，你要是敢對我怎麽樣，我就告訴我爹！讓我爹去朝堂告你爹一狀。”
“萬大千金，我們間的事兒就別牽扯別人進來，你不就是看我不順眼嗎？”她心裏知道，她和溯姐姐走得近，害得好些人眼紅。
“魏玲瓏，我討厭你。”萬二品千金說的是真話，討厭她是真，嫉妒她也是真。
“那我們好好打一架，這樣我們就能都解氣了。”
萬二品千金環顧四周：“這裏人這麽多，損自己顏面的事我可不做，”她抿著唇，忽地指向後頭，“葉梓妤，你別跳！”
聞聲，魏玲瓏著急回頭，哪知就中了萬二品千金的計。
萬二品千金出其不意，一招制她。
“下去吧你。”萬二品千金推了她一把。
“卑鄙！”魏玲瓏被她一推，身子後仰，腳尖離船。
她要落水也要拉一個人！她驀地抓住萬二品千金衣衫上的裝飾長須。
“魏小姐！”葉梓妤跑出船艙。
只聽“咚咚”兩聲，她們雙雙落水。
萬二品千金仗著身材豐腴，竟比她先浮出水面，可也好不到哪兒去，妝容全花，顏面全失，瞧著都狼狽。
見落水了，先前躲在船艙的兩位姑娘接連跑出來，急得伸手去拉，用腳去夠，都不得行，最後還是船夫費了一番力，用撐船桿將萬二品千金拉起來。
“有本事，正大光明打一場架！”魏玲瓏在水裏撲騰，說一句話，嘴裏就灌一口水，“我隨時奉陪。”
葉梓妤在船上急得皺眉：“魏小姐，”讓小縵趕緊去喊船夫，讓船夫來幫忙，“快去。”
小縵應聲，急匆匆跑去喊船夫。
葉梓妤不懂水性，只得匐在船頭，將手遞給她：“把手給我。”
魏玲瓏往葉梓妤的方向游，努力伸手卻又夠不到：“船夫的救命桿子怎麽還不來？”
“來了來了，”小縵扛著一根長桿子沖過來，將長桿子放到水裏，“魏小姐，你快抓住。”
這一頭，落水又上船，折騰的夠嗆，另一頭，有人看戲都看膩了。
侍隨不由自主偷瞧一眼，忙跟上凨起堯的步子：“公子，魏家小姐得救了。”
“她是死是活與我何幹，”凨起堯手端著新買來的琉璃小燈盞，手指曲緊，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還要再買一個琉璃小燈盞，“中毒，追殺，溺亡，我真好奇，到底那種死會讓她攤上。”
“公子。”侍隨緊張地握緊劍柄，長街人多，若是讓有心人聽到了不該聽的，可不得了。
***
一上了船，魏玲瓏狼狽地躺在船頭：“我水性還不錯吧。”
葉梓妤長這麽大，從來沒遇過這事，她的心都快嚇停了：“你快嚇死我了。”
魏玲瓏傻笑，拍了拍身側：“你也躺下試試，舒服。”
葉梓妤將胭脂盒還給她：“你的胭脂你自己收好，弄壞了我可不賠。”
“生氣了？”魏玲瓏半坐起身，“本來答應陪你好好逛逛胥楓城的，誰知弄成這樣了。”
葉梓妤瞄了她一眼，濕噠噠的衣服，穿著肯定不舒服：“你得換身衣服。”
“沒事，我抗凍，”魏玲瓏手摩挲著胭脂盒，“這回不算，下回我再好好帶你逛，胥楓城吃的喝的用的我都告訴你。”
“那，這麽說定了。”葉梓妤答應下來。
“行！”魏玲瓏站起身，“我得先回去了，換身衣服，今天還有事沒辦呢，你要是不急，你就坐著這船到西頭圓場，那邊晚上更好看，燈火通明。”
“好。”葉梓妤應下。站在船頭看著魏玲瓏跑遠，她突然很羨慕她，該玩就玩，該鬧就鬧，好不肆意。
須臾，小縵輕扯了扯葉梓妤的袖子：“小姐，魏小姐都走遠了，你在看什麽啊？”
“我在看這水，水紋輕曳。”她不由想起宮裏，偏室南邊的那一幽僻廊亭，亭下是一方紅鯉池。
“小姐，你不會被魏小姐附身了吧？”小縵手輕碰著葉梓妤的額頭，將小姐往裏拉了拉，“要跳下水去吧。”
葉梓妤笑著，用手輕彈了彈小縵的額頭：“我跳下去做什麽？”她水性可不如魏玲瓏。
她只是突然想起，那紅鯉魚池的池水也似這河水一般，水紋輕曳，她記得，盛夏時節，池裏睡蓮與並蒂蓮齊放，是納涼與賞景的好去處。
她就是誤入了那裏，才第一次見到了十六殿下。
彼時他穿著一襲合身刺繡長衫，襯得他身姿挺拔，手握一卷竹書，站在陰涼處默誦，謙謙君子模樣。
那時她就在想，到底是什麽樣的姑娘才會與他並行。
今日所見，她覺得，魏家小姐很適合與十六殿下並行，她那般好的女子與那般好的十六殿下最是相配。
“小姐，你哭了？”小縵探著頭。
葉梓妤垂眸：“我沒哭，我是高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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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們就在長街上無目的地逛，也不說話。
她再不說話，就要憋死了，她清清嗓子：“葉小姐。”
“嗯。”葉梓妤輕應了一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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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梓妤的請求真的是獨特，她一個葉府小姐，還要讓人帶著她逛。
“哪兒能一邊逛胥楓城，一邊吃東西呢？”葉梓妤輕聲道。
她來胥楓城有好一段時日了，與萬二品千金鬧掰了後，她也沒和其他名門千金見過面，除了魏玲瓏，她一時也想不到其他人。
魏玲瓏抿了抿唇，仔細想，忽地想到了：“我知道！哪兒能一邊看遍胥楓城，一邊不耽誤吃美食。”
魏玲瓏走在前頭，率先跳上一小艘畫船，轉過身，朝葉梓妤伸手。
坐著船，既不用走路，又能看風景，還能吃上美食。
葉梓妤瞧著她，緩緩將手遞到她手裏，邁出步子慢慢踩上船頭。
“小心。”魏玲瓏手不敢松，等葉梓妤站穩後，她才敢松手。
“第一次坐船？”她對周邊一切好奇的樣子，讓魏玲瓏不由問道。
小縵手挽上葉梓妤的胳膊，著急為自家小姐解釋：“我家小姐怎麽可能沒坐過船？”
“坐過遠船，像這種沿著城裏水線行進的船沒坐過，”葉梓妤站在桅桿下，“這船會在哪停？”
“從東頭到西頭圓場，”魏玲瓏手指一塊攤販幌子，“葉小姐，你瞧見那鋪子嗎？這家浮元子味道真的不錯，你下次有機會可要嘗嘗。”
葉梓妤站在原地，看著魏玲瓏從左跳到右，興致頗高，給她介紹胥楓城好吃的，好玩的，巨細到一條街上的相鄰的布莊，哪一間布莊的料子最好最舒服，價錢還合適。
小縵聽得入迷：“魏小姐你知道好多啊。”
魏玲瓏得意起來，食指撥了撥額角的發絲：“那當然！我小時候就在胥楓城滿城跑了，胥楓城哪個旮旯地我都知道。”
魏玲瓏走上前，拉著葉梓妤進船艙，坐船游玩特有的戲水宴已經擺好。
滿滿的一方桌，從主菜到果盤，少說也有十幾個菜。
“一邊游船看風景，一邊吃東西，兩不耽誤，”魏玲瓏拿起一顆果脯塞進葉梓妤嘴巴裏，“你嘗嘗。”
葉梓妤輕嚼幾下，酸酸甜甜：“嗯，好吃。”
魏玲瓏拿起一顆果脯，又抓了一塊花餅：“這都花了銀子，可不能浪費了。”
小縵瞧魏玲瓏吃起來狼吞虎咽的，趕忙替小姐多拿了兩塊梨花餅，生怕小姐沒得吃：“小姐，你都吃點。”
魏玲瓏吃得正香，眼尖瞧見岸上站著的人，嘴巴裏的糕餅屑都噴了出來，小縵嫌棄地掏出帕子擋著，生怕濺到小姐衣服上。
“還擦什麽，快蹲下！”魏玲瓏伸手抓住葉梓妤，讓她蹲下，還眼神示意小縵趕緊蹲下，別讓人瞧見了。
“怎麽了！”小縵迅速蹲下，手揪著葉梓妤的衣衫。
“凨起堯！”正站在岸上與方才攤販打交道的人不正是凨起堯嗎！
魏玲瓏微仰起頭，偷瞧一眼，他難道又折回去讓人宰他？
“十六殿下？”小縵偷站起身，“小姐，真是十六殿下！”
“別讓他們看見我們。”指不定他就在跟蹤她們呢，不然她們逛了胥楓城半圈，又從東頭上了船，她們怎麽還能碰著他呢？
小縵越來越糊塗了：“魏小姐，你不是和十六殿下有婚約嗎？”
“呸呸呸，”魏玲瓏撇清和他的關系，“我和他沒有婚約。”
王上只是有意讓他們成親，還沒下婚書呢，八字都沒一撇。
“我和他不可能成親的。”
葉梓妤忍不住問她：“你不喜歡十六殿下？”
魏玲瓏搖頭。
葉梓妤手指輕蜷，攥著衣衫，還想再問，可話剛到嘴邊，游船忽地一晃，桌上的瓷盤摔落在地，糕餅散落一地。
這船晃的力度，一定是有人故意撞了她們的船。
魏玲瓏弓著身子，摸到船艙外，一眼就瞧見了另一艘船上的人。
是萬二品千金。
她搖著一柄做工精致的絹扇，昂頭挺胸站在船頭，靠著豐腴的身材將身後的兩位姑娘擋得嚴嚴實實。
“葉梓妤，你真是好心機啊，前腳剛和我們鬧掰了，後腳就和魏玲瓏混在一起，”萬二品千金語調升高，“都說人往高處走，葉梓妤你怎麽和水一樣，要往低處流呢。”
魏玲瓏忍不下去。
上回在大典，阿齊就不該攔她，就應該讓她好好教訓她！
“魏小姐，算了。”葉梓妤急忙拉住她，她不想惹出麻煩。
“不能算，”魏玲瓏捋起衣袖，將買的胭脂盒交給葉梓妤，“你替我拿好了，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給她個教訓，不然她會以為我們好欺負。”
“魏小姐，你……”葉梓妤手攥著胭脂盒，攔不住她。
萬二品千金一瞧魏玲瓏來勢洶洶，立刻慫了，往後退了一步，手拍著扇子：“船夫！快開船！”
遲了，魏玲瓏已經一躍跳到了對船上。
“啊！魏大將軍的女兒要欺負人了！”萬二品千金開嗓，慌得連扇子不要了。
見狀，站在萬二品千金身後的兩位姑娘識趣躲回船艙去了。
沒人幫忙，萬二品千金也沒了方才叫囂的氣勢：“魏玲瓏，你要是敢對我怎麽樣，我就告訴我爹！讓我爹去朝堂告你爹一狀。”
“萬大千金，我們間的事兒就別牽扯別人進來，你不就是看我不順眼嗎？”她心裏知道，她和溯姐姐走得近，害得好些人眼紅。
“魏玲瓏，我討厭你。”萬二品千金說的是真話，討厭她是真，嫉妒她也是真。
“那我們好好打一架，這樣我們就能都解氣了。”
萬二品千金環顧四周：“這裏人這麽多，損自己顏面的事我可不做，”她抿著唇，忽地指向後頭，“葉梓妤，你別跳！”
聞聲，魏玲瓏著急回頭，哪知就中了萬二品千金的計。
萬二品千金出其不意，一招制她。
“下去吧你。”萬二品千金推了她一把。
“卑鄙！”魏玲瓏被她一推，身子後仰，腳尖離船。
她要落水也要拉一個人！她驀地抓住萬二品千金衣衫上的裝飾長須。
“魏小姐！”葉梓妤跑出船艙。
只聽“咚咚”兩聲，她們雙雙落水。
萬二品千金仗著身材豐腴，竟比她先浮出水面，可也好不到哪兒去，妝容全花，顏面全失，瞧著都狼狽。
見落水了，先前躲在船艙的兩位姑娘接連跑出來，急得伸手去拉，用腳去夠，都不得行，最後還是船夫費了一番力，用撐船桿將萬二品千金拉起來。
“有本事，正大光明打一場架！”魏玲瓏在水裏撲騰，說一句話，嘴裏就灌一口水，“我隨時奉陪。”
葉梓妤在船上急得皺眉：“魏小姐，”讓小縵趕緊去喊船夫，讓船夫來幫忙，“快去。”
小縵應聲，急匆匆跑去喊船夫。
葉梓妤不懂水性，只得匐在船頭，將手遞給她：“把手給我。”
魏玲瓏往葉梓妤的方向游，努力伸手卻又夠不到：“船夫的救命桿子怎麽還不來？”
“來了來了，”小縵扛著一根長桿子沖過來，將長桿子放到水裏，“魏小姐，你快抓住。”
這一頭，落水又上船，折騰的夠嗆，另一頭，有人看戲都看膩了。
侍隨不由自主偷瞧一眼，忙跟上凨起堯的步子：“公子，魏家小姐得救了。”
“她是死是活與我何幹，”凨起堯手端著新買來的琉璃小燈盞，手指曲緊，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還要再買一個琉璃小燈盞，“中毒，追殺，溺亡，我真好奇，到底那種死會讓她攤上。”
“公子。”侍隨緊張地握緊劍柄，長街人多，若是讓有心人聽到了不該聽的，可不得了。
***
一上了船，魏玲瓏狼狽地躺在船頭：“我水性還不錯吧。”
葉梓妤長這麽大，從來沒遇過這事，她的心都快嚇停了：“你快嚇死我了。”
魏玲瓏傻笑，拍了拍身側：“你也躺下試試，舒服。”
葉梓妤將胭脂盒還給她：“你的胭脂你自己收好，弄壞了我可不賠。”
“生氣了？”魏玲瓏半坐起身，“本來答應陪你好好逛逛胥楓城的，誰知弄成這樣了。”
葉梓妤瞄了她一眼，濕噠噠的衣服，穿著肯定不舒服：“你得換身衣服。”
“沒事，我抗凍，”魏玲瓏手摩挲著胭脂盒，“這回不算，下回我再好好帶你逛，胥楓城吃的喝的用的我都告訴你。”
“那，這麽說定了。”葉梓妤答應下來。
“行！”魏玲瓏站起身，“我得先回去了，換身衣服，今天還有事沒辦呢，你要是不急，你就坐著這船到西頭圓場，那邊晚上更好看，燈火通明。”
“好。”葉梓妤應下。站在船頭看著魏玲瓏跑遠，她突然很羨慕她，該玩就玩，該鬧就鬧，好不肆意。
須臾，小縵輕扯了扯葉梓妤的袖子：“小姐，魏小姐都走遠了，你在看什麽啊？”
“我在看這水，水紋輕曳。”她不由想起宮裏，偏室南邊的那一幽僻廊亭，亭下是一方紅鯉池。
“小姐，你不會被魏小姐附身了吧？”小縵手輕碰著葉梓妤的額頭，將小姐往裏拉了拉，“要跳下水去吧。”
葉梓妤笑著，用手輕彈了彈小縵的額頭：“我跳下去做什麽？”她水性可不如魏玲瓏。
她只是突然想起，那紅鯉魚池的池水也似這河水一般，水紋輕曳，她記得，盛夏時節，池裏睡蓮與並蒂蓮齊放，是納涼與賞景的好去處。
她就是誤入了那裏，才第一次見到了十六殿下。
彼時他穿著一襲合身刺繡長衫，襯得他身姿挺拔，手握一卷竹書，站在陰涼處默誦，謙謙君子模樣。
那時她就在想，到底是什麽樣的姑娘才會與他並行。
今日所見，她覺得，魏家小姐很適合與十六殿下並行，她那般好的女子與那般好的十六殿下最是相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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